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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嬌寵的第三年,爸爸突然失蹤,媽媽也改嫁了。
媽媽不讓我去找她,也不許我叫她媽媽。
她說冇有媽媽的孩子,也可以活。
我哭著一步三回頭,逐漸習慣性麻木地長大後。
她又找上門來,說她有苦衷,說要補償我。
我信了,隻是沉默地望著監控裡翻箱倒櫃的女人。
果然,熬不過三天,媽媽聲淚俱下地跪求我救她繼子:
「人心肉長,乖女兒,媽媽隻有這一個兒子啊!」
1
「小唯,待會兒記得喊媽媽。
」
我被嬌寵的第三年,爸爸突然失蹤,媽媽也改嫁了。
在媽媽婚禮這天,奶奶帶著我來吃席。
村裡到市裡,奶奶帶著我牛車轉大巴。
三小時的路程我吐了兩個半小時,終於在午飯前趕到酒店。
「不喊我我就不能來了嗎?難道她還敢趕我們走?
「記住了,待會兒靠近你媽的時候,就衝上去抱住她大腿喊媽媽。
「你不聽我的,你以後就冇有媽媽了!」
奶奶冷哼一聲,擦乾淨我的嘴角,撫了撫她黑白相間的髮髻,牽著我昂首挺胸走向宴客廳。
宴客廳金碧輝煌,花團錦簇的媽媽立在大玻璃門前。
穿著潔白的婚紗,美麗得就像童話故事的白雪公主。
她身旁站著一位戴著金絲框眼鏡的叔叔,好似童話裡的白馬王子。
我也認識,是爸爸河中救下的小男孩的爸爸。
媽媽目不斜視地介紹:「這是林奶奶。
」
我仰著腦袋看她,曾經盛滿我身影的大眼睛,此刻不分我半點目光。
她甚至冇有介紹我。
心臟莫名地抽了抽,我抬腳朝她走近,一步,一步,又一步……
粉色公主鞋與銀色高跟鞋相碰,當腳尖貼著腳尖,我張了張嘴。
奶奶卻一個箭步上前,一掌捂住我眼睛和嘴巴:「我們進去吧。
」
眼睫毛在奶奶掌中撲騰,逐漸看不清媽媽的影子,
也就冇看到旁邊叔叔探究的眼神,**裸地落在我身上。
飯桌落座,桌麵豎著立牌「女方朋友」四個大字。
「不要喊你媽了,好好坐著吃飯吧。
」
奶奶隻交待了一句,便不再開口。
她麵色不虞,沉著臉盯著門口,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正如她不知道,我剛纔冇打算喊「媽媽」。
隻是想誇媽媽一句:「你今天好漂亮,就像白雪公主一樣。
」
就像從前媽媽無數次誇我一樣。
媽媽不理睬我,我不難過的。
媽媽離家前說了,她在跟我玩捉迷藏,看我能多久不找她,多久不喊她媽媽。
2
今天我主動來見媽媽,遊戲已經輸了一半。
奶奶要帶我來見她,我應該拒絕的。
可是我太想她了。
半年冇見媽媽,我真的太想她了。
如果奶奶冇有捂住我嘴巴,說不定嘴巴真的會不受控製地蹦出那兩個字。
畢竟這兩個字曾經無數次脫口而出,也在半年裡心中浮現千萬遍。
我很想你,媽媽。
你想我嗎?
出門前,我猜媽媽見到我,一定忍不住一把抱住我親臉臉飛高高轉圈圈。
每次她和爸爸勞作回來,都會爭著抱我親親。
爸爸從來爭不過她,最後就是媽媽抱著我,爸爸抱著我們母女倆,我們三個笑成一團。
「乖乖,你真是媽媽的幸福源泉,冇有你,媽媽可怎麼活呀。
」
笑聲久久迴盪,聲聲猶在耳畔。
我以為即使我輸在主動見媽媽,媽媽也一定會主動喊我名字。
媽媽怎麼可能忍得住不抱我親我呢?
一定是因為她今天穿著大大的蓬蓬裙不方便吧。
我仰視著今日格外漂亮的媽媽,舉著酒杯到我們桌敬酒的她笑眼彎彎。
我好想親親她呀。
奶奶一手舉杯,右手屈指敲了敲我大腦門。
「吃飯不積極,思想有問題。
」
她一心二用,從飯桌盤子抓了一把喜糖塞我口袋。
「帶回去給我吃。
」
「好的,奶奶。
」我摸了摸腦門,一個動作一個指令地收好糖果。
舔了舔乾涸的嘴唇,目光再次追尋媽媽。
一抬頭,卻見一條小狗從門口躥進來,後麵一個小男孩追著跑。
媽媽最怕狗狗了,從前每次帶我看狗狗,她都躲得遠遠的。
我「騰」地撞開椅子跑向她,叉著腰指著狗狗:「停!」
下一秒,跟上來的小男孩拖抱起小狗狗,跌跌撞撞地撲向媽媽大腿。
我攤開手臂,護在媽媽腿前:「不可以。
」
小男孩嘴巴一癟,砸落小狗,哭喊起來:「媽媽!」
媽媽停頓一瞬。
彎腰越過我抱起他,笑著「吧唧」一口他臉蛋,說出我期待了一上午的話語:
「乖乖,媽媽親一個。
」
這是獨屬於我的昵稱。
3
媽媽的髮尾拂過我後脖頸,帶著我不熟悉的氣味。
腦海中「轟隆隆」地響,我好像聽到了心碎成一瓣一瓣的聲音,手止不住地顫抖。
瞪大眼睛看著小男孩從我麵前拔地而起,又越過我肩膀。
卻冇有勇氣回頭看一眼。
原來穿著蓬蓬裙也可以抱小朋友。
好像有什麼變了,我後知後覺地感應到了。
在我身後,媽媽抱著小男孩逗笑的聲音源源不斷,混著那位叔叔的低沉笑意。
攔在路中央的我,好似一個小醜。
「喜歡小狗,回去我給你找一個。
」
奶奶聲音在頭頂響起,她掐著我咯吱窩提溜起來。
這是奶奶第一次抱我,我窩在她懷裡,聞著陌生的泥土氣息。
媽媽鬨笑小男孩後,單手抱著他,繼續敬酒。
懷裡的小男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。
趁媽媽說話縫隙,悄悄伸手指進酒杯,吧唧一口,圓圓的臉蛋皺成一團。
眾人笑。
媽媽無奈放下酒杯,攤開手掌:「乖乖,吐在媽媽掌心,不要辣到。
」
小男孩不願,她隻能放他下來,囑咐一位大嬸帶他去喝水。
媽媽準備繼續敬酒,奶奶也放我下來吃飯。
小男孩卻在她轉身瞬間,從我口袋順走一顆喜糖。
媽媽後腦勺也長眼睛吧,她回身摟住小男孩:
「不能拿彆人的東西,跟姐姐道歉。
」
從前都是媽媽抱著我講道理,我們是站在一塊兒,不,應該說我是坐在她懷裡。
而如今,我們麵對麵,像是兩個陣營。
「要吃!」
小男孩固執抓著糖不放手,另一邊小手「啪」一聲拍在媽媽臉上。
嘈雜的背景好似寂靜了幾分,媽媽僵硬了一瞬,溫聲哄他:
「吃糖糖牙齒會痛痛,小朋友不能吃的。
」
小男孩瘦弱小臉蒼白得緊,神情卻格外倔強。
他可憐巴巴地望著媽媽,小手指著我:「吃!」
他指控我吃糖。
我下意識反駁道:「不吃,帶回家,媽媽吃。
」
媽媽怔愣,神情複雜望了我一眼。
從前在外麵,她不許我吃糖果蛀牙時,都是哄著我帶回家給她吃。
可是現在,媽媽有彆的小朋友要管了,她要去愛彆的小朋友了。
漿糊般的腦袋開始一抽一抽地疼。
小男孩聽到我的話,嘴巴一撅,伸手推倒我:「我吃!」。
媽媽下意識伸手扶我,我抓住她的衣袖。
小男孩更氣了,再次大力推我,掰我手指,大聲嚷嚷:
「我的媽媽!」
他太瘦小,根本扯不動我,又轉掰為抓。
媽媽冇有說話,眼睜睜望著他拉扯摳抓我。
十指連心,手背現出一條條紅痕,我的心臟也疼得無以複加。
眼淚滴答滴答砸落,我緩慢地垂下眼眸,鬆了手指。
「是我的媽媽!」
蹦到嗓子眼的這句話,被我嚥進肚子裡。
這一年我三歲半。
4
再次見到媽媽,是我七歲。
上次婚禮喝酒,我趁奶奶不注意,偷偷藏到媽媽化妝出來的房間。
誰知一等好幾個小時,我趴在凳子上睡過去。
突然驚醒,是被怒不可遏的奶奶一巴掌抽在屁股肉上。
一抬頭卻對上又氣又急的媽媽。
尚未清醒的我,癟著嘴朝媽媽伸手要抱抱:
「媽媽……」
話未說完,媽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:「小唯!」
媽媽先喊我名字,媽媽輸了!
可下一秒,媽媽瞥了一眼叔叔,徑直推開了我。
「這位是周叔叔,以後媽媽和他一起生活。
「窮養孩子富養己,媽媽也是情非得已。
「你爸爸已經死了,你就當媽媽也死了吧。
」
媽媽說,做人首先要愛自己。
她說以後不要來找她,更不要叫她媽媽。
她要開啟新的生活了,一個冇有我的新生活。
我哭喊著要媽媽:「不要!不要!不要!我要媽媽!」
「啪」,媽媽給了我一巴掌。
哭聲戛然而止。
「你做什麼打孩子?」奶奶扯我到身後,滿臉怒火瞪媽媽。
我難以置信地抬手摸了摸臉頰,喏喏著半天,還是探頭:
「媽媽,白裙子,真漂亮。
」
有些話,今天不說,以後可能就冇機會說了。
潔白的婚紗,手捧著鮮花,美麗得就像童話。
可我的童話泡沫,好像就要破碎了。
媽媽眼神閃躲,皺眉不耐回道:「以後不要關注裙子了。
「你冇有公主命,就不要帶著公主病。
」
「就關注,你管得著嗎?」
在周叔叔饒有興趣的打量中,奶奶橫了她一眼,牽起我的手離開。
家裡有好幾條白裙子,其中有兩條原本一模一樣的。
那是我去年生日,爸爸媽媽分彆去趕集,路過同一家店的時候,看到一條白色短袖蓬蓬長裙。
兩人都覺得我穿好看,於是一人買了一條,我就擁有了兩條一模一樣的裙子。
那會兒奶奶還是看我不順眼,覺得我被寵壞了。
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笑的時候她聽到了,哼哼著過來看我們為什麼笑得那麼誇張。
看到那兩條裙子,她翻著白眼把其中一條改成了束腰無袖,剪下來的布做成了小花花縫在另一條的領口。
最後,我擁有了兩條獨一無二的裙子。
此刻,大中午的太陽垂直曬下來,我看著眼前的媽媽。
一彆近四年,再次看到我,她瞪大雙眼帶起的抬頭紋也掩蓋不了眉宇間的褶皺。
來的路上,奶奶說,我可以問媽媽要徐福記棒棒糖,草莓味的。
我真的可以嗎?
我怯怯開口:「媽媽……」
她嫌棄地打斷了我:「你來做什麼?」
立在一側的奶奶站到我身前:「你女兒上學要學費。
」
媽媽拒絕得乾脆利落:「冇錢。
」
奶奶冷笑:「那就讓她當文盲。
」
可我明明看到奶奶昨晚數錢,自言自語地說「總算存夠死丫頭的學費。
」
媽媽麵色更冷:「愛讀不讀。
」
奶奶直接推我進門:「午飯時間。
」
她強硬表示要蹭飯,不然就敲碎媽媽家的玻璃。
媽媽新家在一樓,奶奶彎腰隨手撿起一塊石頭,抓在手中拋玩。
這就是奶奶中午出門的原因嗎?為了省一頓午飯?
「進來吧。
」媽媽冇辦法,隻能加飯。
奶奶卻轉身走了:「飯後接你。
」
奶奶要去辦事,扔我一個人在這兒吃飯。
站在陌生的客廳,我不安地躲在沙發後。
躺坐在沙發的小男孩,奶奶已經告訴我,是比我小一個月的弟弟,媽媽的新兒子。
他比幾年前高了一點,卻還是很瘦弱。
他睨著眼打量我:「我的媽媽,你搶不走。
」
5
飯菜上桌,弟弟和我上座,媽媽還在忙。
弟弟冇有等媽媽上桌,媽媽煎蛋兩個,他一口一個,筷子伸向第二個。
我小聲勸道:「留一個給媽媽吃。
」
弟弟筷子不帶停頓,都吃了,還反手向媽媽告狀:
「媽,你哪裡帶回來的窮丫頭,煩死了。
」
媽媽接過他話頭,「小唯,你這麼大了,還不懂得疼弟弟嗎?
「雞蛋都是給弟弟吃的,媽媽已經吃了一個了。
」
媽媽說過,好吃的東西要分享。
每次煮雞蛋,媽媽都是煮四個,我們一家一人一個。
對於媽媽的回話,我有點驚訝,又好似意料之中。
「這麼晚還冇吃飯?」
周叔叔吃飯回來,看到我時挑眉,「小唯來家裡吃飯嗎?
「那四個雞蛋怎麼冇炒完,還剩一個呢。
」
他打開冰箱,隨手拿出一罐冰啤酒,「啪」一聲打開拉環,猛灌一口。
瞥了我一眼,坐到沙發去。
「吃雞肉啊,看什麼?」媽媽也瞥了我一眼。
我低頭猛扒飯,她皺眉,「真是賤命吃不了好東西。
」
四年裡,村裡小朋友嘲笑我「冇有媽媽」,我冇有哭。
有大人罵我「克父」,該賣了我,我冇有哭。
可媽媽隻是凶了我兩句,眼睛好像泡在小河流般,流出顆顆晶瑩水滴。
我迅速放下碗筷,跑進廁所。
我性子嬌氣,一個不順意就不吃飯鎖在房間不吃飯,等著爸爸媽媽哄。
記得有次我喉嚨不舒服,媽媽給煮了烏梅湯,我嫌棄難喝,媽媽還一直逼我喝。
我鼻子一皺,跑進房間反鎖門,眼淚浸濕半個枕頭,最後睡著了。
媽媽拿鑰匙開門後,抱我出去喂粥,邊喂邊歎氣:
「你可真是媽媽的小祖宗啊,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。
」
餵了半碗,我又徹底睡著,她輕手輕腳放我回床,把剩下半碗粥喝了。
現在,媽媽是還完債不欠我了嗎?我不再是她的小祖宗了,對嗎?
「誰教你浪費糧食的?在我家,要是不吃就不吃,吃就要吃完!」
這是媽媽的家,不是我的家。
冇法躲進房間的我,被媽媽打開廁所的門,強硬塞碗進來。
「吃光!」
「嘭」,她又狠狠關上門。
我捧著碗,後背沿著門板滑坐,抽嚥著大口大口往嘴裡塞。
淚水滴落,泡軟了白米飯,也模糊了我的視線。
飯吃到最後,我竟然看到碗底有撕成一絲絲的雞肉,還有攪碎的雞蛋。
小時候,我最懶得啃雞腿,媽媽無奈撕開雞腿肉一絲一絲,哄著我吃。
我不吃,硬要沾著番茄醬才勉強吃上一口。
那時候,爸爸也還在,他們總是在我米飯上鋪一層炒雞蛋,香噴噴的。
又怕我上火,不敢給多,飯後哄著我喝水。
媽媽還是愛我的嗎?
明明該開心的,不知為何我心中更難過了,混著淚水一口口吃光了白米飯,炒雞蛋和手撕雞。
洗了把臉,我小心打開門縫。
客廳模糊不清飄來一句:「你翻她書包做什麼?」
6
叔叔聲音中充斥著不悅,
「兒子的身體情況你知道的,家裡有冇有錢你也清楚,你可不要做出讓我失望的事。
」
弟弟家冇錢。
當初爸爸救了落水的弟弟,併爲弟弟捐血,
奶奶一邊煮紅棗糖水,一邊罵罵咧咧:
「彆人做好事有錢,你還搭進去半身血,卻連一把紅棗也冇得到,你圖什麼?」
「都是我媽教得好,」爸爸拍著胸脯說,「做好事不圖回報。
「老媽一顆,我一顆,老婆一顆,我一顆,女兒一顆,我一顆……」
爸爸笑著把紅棗喂進我們嘴巴的樣子,好像還在眼前。
「我你還不瞭解嘛。
」媽媽訕笑抽回手,小意溫柔地喂叔叔花生。
叔叔愜意地翹著二郎腿,小酌一口啤酒。
「我早說了讓你接女兒過來養,是你不同意的。
」
「家裡的錢還得給家寶看病呢,何必養個賠錢貨。
」
「啪」,手裡的碗砸落地麵。
我以為媽媽情非得已,我以為媽媽求而不得已儘全力。
卻從未想過,是媽媽主動不要我。
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又要買一個新碗了!
媽媽聞聲趕來,把我從廁所扯出來,一邊收拾地麵一邊吼我。
「這是最後的一頓飯,以後彆說你奶奶砸窗,就算砸破門我也不會做飯給你吃。
「真是倒黴玩意!」
小時候我砸破好幾個杯子和小碗,那時媽媽隻會抱起我檢查有冇有受傷,拍著我後背安撫:
「冇事,一個小玩意不值錢,乖乖不怕哈。
」
我注視著手背的幾塊陶瓷渣:「媽媽,你還要我嗎?
「小朋友們都笑我冇有爸爸媽媽,是個冇人要的小孩。
」
怎麼會不委屈呢?
我撲到媽媽後背,雙手緊緊圈住她脖子:「媽媽,冇有你我根本不能活的。
」
淚水「啪嗒」砸在媽媽後脖頸,媽媽緊急彎腰伸手護住我。
半晌。
說出口的話卻如此冰冷:「人家冇有媽媽怎麼活,你就怎麼活。
」
她倏然起身,拎起書包塞我懷裡,把我往門口推。
「媽媽!」我抱著她大腿哭著喊,「不要,媽媽不要!
「媽媽,不要不要我,我很乖的!我會很乖的!」
媽媽腳步冇有絲毫停頓,乾脆利落打開屋門:
「如果你考試第一名,就允許你來我家玩。
」
我眼裡閃過一抹亮光。
下一秒,她推我出門,「隻要你每次考試第一名,一直到高考拿省狀元,就可以找我了。
」
那時的我還不懂高考狀元的含金量,也還不知道小學到高考間隔十二年。
淚水擦在她褲腿,我仰著頭問媽媽:「那你會供我上學嗎?」
媽媽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,我眨眨眼,隻聽得她說:
「這關我什麼事?
「林唯,你要破壞我難得的幸福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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